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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风陵不渡》

10. 第 10 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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尽管明绰百般遮掩,校场之事还是没有瞒得过谢拂霜。出乎她意料的是,崔挺什么都没说,没顶住的是谢星娥。太后把脸一板,谢星娥就什么都招了。

明绰不出意料地被禁足在了上阳宫。本来是罚了抄书,但念在手臂受了伤,可以暂缓。没几天,太后突然又以训诫公主之名把王执瑈接到了上阳宫。

这意思便很明了。就算是太后舅家的孙女,再有贤德之名,也没有“训诫”公主的资格,那自然是定了皇后的缘故。太尉已经在朝会上明确提了立后一事,陛下难得在太极殿上不等太后回应就擅自开了口,允许朝臣们推举合适的世家女子。

明绰承认,王执瑈是个大美人。肤白胜雪,眼若点漆,唇如施朱。要她坐着,她就能一整天动也不动,端庄得像画里的人似的,要她走两步,便是弱柳扶风,楚楚动人,光是看着就让人赏心悦目。

只可惜这美人是个木头美人,说来训诫的,便当真对公主的言行三挑四拣,半点没有要跟她交好的意思。

贵女们扎堆去校场的事情经过这么一闹,自然再也不是什么秘密。但有些贵女们仗着家中并无父兄在执金吾卫,或者像崔庆英这样,自己就是中尉家里的女眷,并不把陛下的话放在眼里,让崔挺抓了个现行。他杀鸡儆猴,拿自己家的侄女作筏子,闹出了好大动静。

这下子整个建康城都闹得沸沸扬扬,桓宜华痴恋嫖姚都尉的事情也传进了桓殷耳朵里。她其实只是桓殷族中的侄孙女,平时非年非节连大将军的面都见不到,但是大将军一听是袁家,气得请了家法出来,要亲自管教。谁知这个桓宜华竟是个烈性的,哪里听这老头子的话,自己骑了一匹马就去找嫖姚都尉了。

据谢星娥绘声绘色的转述,那桓宜华是当着天子的面,还有她兄长桓湛在旁边举着剑,逼着袁煦答应娶了她。天子金口玉言,已经赐了婚。

明绰正听得入神,王执瑈却幽幽地传过来一句:“闲言及于非理,便是邪僻之端。长公主,还是少议论这些事罢。”

明绰莫名其妙地转过头去看她,只见王执瑈端坐在那里,低着头绣她的活计,神色平静得好像刚才说话的不是她。

谢星娥便朝明绰一吐舌头,小声道:“东乡姐姐,以后你的日子可不好过了。”

“我有什么不好过的?”

“长嫂如母。”谢星娥摇头晃脑,幸灾乐祸,“等她做了皇后,管了后宫,姐姐岂不是要被约束死?”

明绰不耐烦地推了她一把:“什么乱七八糟的,我母后还在呢!”

她的声音大了一些,只听王执瑈突然重重地叹了口气,把手里的活计放在了膝上,一双眼睛很谴责地看着她们姐妹俩。明绰也不知道哪里来一阵心虚,乖乖地收了声。

萧盈赐婚之事在朝中也激起了不小的波澜。谢郯看不上袁家,桓氏自然更看不上。但不知道为什么,桓廊竟然肯了,还转回头去说通了叔父桓殷,中郎将这才携了礼,上了门,订下了两家的亲事。

王执瑈不愿意议论此事,觉得桓宜华“德行有亏”,这算是丑事,所以她不能议人是非。她自己不愿意议论就算了,连带着上阳宫里的宫人们,一概都不许议论。东乡公主她管不了,便只有苦谏。等谢星娥回去了,王执瑈同明绰进个晚膳,那是左一篇“为妇之德”,右一篇“敬慎言语”,生生地要把明绰烦死了。

明绰突然打断她:“王姐姐可知道皇兄为何要赐婚?”

王执瑈没想到明绰问起这个:“自然是陛下愿意成人之美……”

“错。”明绰突然正色起来,“其一,荆州事态未明,刺史邓霄摇摆不定,万一真与长沙王勾结起事,无论是眼下讨逆平叛,还是日后镇守荆州,中郎将都是最好的人选。皇兄要抬举袁家,不管是不是桓宜华,皇兄都会赐一个高门贵女给嫖姚都尉。”

王执瑈似是想打断她:“长公主,这些事情不是……”

明绰理都没理她:“其二,桓大将军对中郎将颇有成见,桓氏女此时主动来求,正是良机。桓大将军再不肯容人,也得把这私怨咽下去。若这一次抓不到邓霄的把柄,那中郎将构陷之罪,也要有桓家来兜一兜他。这是皇兄为了保全袁家——王姐姐若是要问,为何非要保全袁家……”

王执瑈伸手摸了摸鼻子,看起来完全没有想问的意思。不过不影响明绰自顾自往下说。

“这便是其三。谢、桓两家多年来结党争权,从前天子年幼,国家仰赖辅政大臣,那是无可奈何。可是如今天子长大了,他要主政,岂容世家如此架空皇权?皇兄是借此敲打谢、桓两家,逼着他们将相和。”

王执瑈静静地看着她,脸上一副“说完了?”的表情,看得明绰心里一把火猛地蹿了起来,感觉像在对牛弹琴。

“王姐姐只知道恪守妇道,却不通朝局人心,”明绰没好气地放下了筷子,“皇兄娶你回来,难道是图你放在画上好看的么!”

王执瑈不为所动:“陛下既有谋定之能,也用不上我,朝政的事情原本就不是妇人该多嘴的。长公主如今居于后宫,想是不妨,但以后嫁了人,可千万不能……”

“有本事你去母后面前说这些话!”

王执瑈终于停了停,微微垂下了眼睫。“妇人不干政”这样的话,其实在大多数的名门望族里,也还是这么一代一代教训着,但没人会傻到去太后面前说。她轻轻地放下碗,轻声道:“太后自是不同。”

明绰扬起下巴,跟她较起了真:“哪里不同?”

“时势不同。”王执瑈还是平平淡淡的语调,“先帝早崩,太后是不得已。如今陛下的情形不同了,便应当早正纲常。”

“王姐姐这是什么意思?”明绰眯起眼睛,“如今大雍的纲常不正吗?”

她记得王执瑈的祖父曾经上过表,痛陈建康城中的女子们“不绩织麻,摩挲于市,登高临水,任情庆吊”,连宦妇们之间也有一股“舍中馈之事,修周旋之好”的歪风,说到底,还是太后做得不对。

他倒没敢说什么“牝鸡司晨”之类的话,只是明里暗里戳着太后的脊梁骨提醒,这位子只是她“暂代”的。若是因为太后居于高位,便允许女子们进学交游,任意妄为,便是大祸之始了。当时惹得谢拂霜非常不高兴,念在他是嫡亲的舅舅才没发落。

然而王执瑈只是温柔地笑了笑,没有掉进明绰的陷阱里。

“我并没有这样说。”她不紧不慢地给明绰夹菜,“长公主,女子以端庄为重,饶舌惹战,随意发怒,都不是好品行。”

“你!”明绰被她气得站了起来。

王执瑈还是木头一般的神气:“长公主还是坐下,饭还没吃完呢。”

明绰没好气地一拂袖:“我饱了!姐姐自己吃吧!”

她站起来就走,王执瑈也没拦,只叫人把晚饭撤下去了。在旁边伺候的灵芝回去给谢拂霜回报,都忍不住赞叹,也不知道王氏女这套静气的功夫哪里修炼来的,连东乡公主都治得了。谢拂霜犯了病,头疼得厉害,饭也吃不下,歪在榻上让人揉着头上的穴位,一边闭着眼睛听,听完了,也就是扯着嘴角笑了笑。

“王家教养出来的女儿,当然厉害。”谢拂霜慢悠悠地睁开眼睛,“自小就是照着皇后的模子养的。”

梁芸姑在一旁伺候着,突然道:“奴婢倒是觉得,王氏女还是过迂了些,咱们长公主论起朝局,那才叫条分缕析,头头是道,真像太后。”

谢拂霜听着听着已经又闭上了眼睛,自己用一根手指撑着太阳穴,指甲深深嵌进皮肉,像是要伸进颅骨,把折磨得她日夜不宁的病灶挖出来。梁芸姑见她神色,便也不说了,抬手示意那个正服侍太后的宫人起来,让灵芝也退下,然后亲自跪坐到谢拂霜身后,手指刺进她发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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