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闻卿有两意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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马车经过闹市,人声鼎沸,林媚珠疑心自己是不是听错了。
自赐婚以来,所有人都觉得她是飞上枝头变凤凰,直言林家祖坟冒青烟。林媚珠还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评价,而且这人是沈长风的母亲。
林媚珠一时不知李婕宜何意,昧着良心回道:“能嫁给世子,是妾三生修来的福气。”
李婕宜不以为然,盯着林媚珠的脸看了眼,忽然眼神一凛道:“你的脸?”
李婕宜不愧是习武之人,目力极好,一眼看穿了胭脂上的朦胧红痕。
林媚珠摇头,“是妾不小心。”
李婕宜心中来气,道:“有些男人你让他三分,他便得寸进尺十分,恬不知耻得很!”
“我的儿子我清楚得很,外强中干,纸老虎罢了。”
几句话将沈长风翻来覆去地骂,说不觉得奇怪是假的,林媚珠想:沈长风真的是李婕宜亲生的吗?
李婕宜望着车水马龙的街头,眉心舒展,距离沈家越远,她似乎越开怀了。她说道:“以后遇事不决,可以到太清观找我。”
果然是亲生母子,虽嘴上嫌弃,但心里还是记挂着的。林媚珠刚庆幸自己没有乱说话,又听到李婕宜笑得别有意味:“我可能做不到让所有人满意,但我绝对能让所有人不满意。”
林媚珠眼中闪过错愕,慢慢回想,发现李婕宜似乎没有开玩笑。
李婕宜明面上让她做了主持中馈的人,但将库房钥匙交给了柳姨娘,而沈总管在沈家几十年,深得奴仆信任,这样一来,柳姨娘得了钱,沈翎管着人,林媚珠这个空杆司令什么也没有,他们三人身份迥异,各怀心事,长期以往很有可能会将沈家闹得鸡犬不宁。
还有嫁妆一事,也许沈仲达与李婕宜财大气粗不在意帮补的这一百担嫁妆,但有一个人会在乎——柳姨娘。因为这其中本应该有属于沈察礼的一部分。
林媚珠可以不在乎谁来管家,她对这些根本不感兴趣,只希望能过好自己的日子,但有时候麻烦会自己找上门来,因为李婕宜已经为她埋好了一地的雷。
她开始有些懂得李婕宜所说的运气不好是什么意思了。
但林媚珠感觉李婕宜对自己没有恶意,她这么做是为了什么?
李婕宜笑道:“你是不是在想沈家究竟是个什么奇怪的地方?放心,我对你并无恶意。我只是单纯不喜欢和沈家有关的每一个人罢了。”
林媚珠:……
李婕宜又问:“你见过沈长风了,想明白为什么自己会嫁给他了吗?”
这话说得没头没尾,林媚珠心中微动,但还是作恭谨模样,“妾身愚钝。”
李婕宜知道她听明白了,攥住她的视线,不容她退缩,“以后这样的事还会遇上许多次,你每次都要这样装傻吗?”
林媚珠抿了抿唇,“那晚宫宴,是有人将世子引到了我身边。”
她在桥上的站位完全是随意的,但沈长风恰好要帮忙寻人,恰好被人流堵住一时脱不开身,恰好遇上赏烟花的她,皇帝恰好起兴要为沈长风选世子妃……这个世界上哪里有这样多的巧合,更何况那还是在皇宫里。
经过昨日那番闹剧,以及现在李婕宜的点拨,林媚珠心中隐有的疑点和猜测被连成了线。为什么林家与沈家门第悬殊,皇帝却下旨赐婚;为什么那晚宫宴沈长风没有多看自己一眼;为什么其他人恭贺林家时眼神既戏谑又忌惮……
林媚珠自嘲地勾了勾嘴角,她处于深闺对朝廷之事不敏感,但沈长风怕是早就看清了背后关节,只有她还傻乎乎地以为这是姻缘天定,还为讨他的喜欢做的那些事,恐怕那段时间所有人都在背后嗤笑她的愚蠢和不自量力吧?
李婕宜嘴角浮现笑意,“继续说。”
林媚珠说出了自己猜测:“这一切,都是为了敲打定北王府。”
李婕宜脸上笑意加深,“他说得对,你果真是个聪颖的。”
林媚珠被这个猜测得到肯定而胆寒,一时忘了追究这个“他”是谁。
传闻里,定北王世子沈长风是个胸无大志的勋贵子弟,终日与一众膏粱子游山玩水。
但新婚夜的初见,林媚珠便敏锐感觉到沈长风根本不是什么色中饿鬼民间蛀虫。
定北王府屹立数百年不到,位高权重,已经到了封无可封的地位。
想必沈仲达也是参透了其中风险,才会急流勇退交出兵权。对于皇帝而言,骄奢淫逸和玩物丧志是勋贵之家最好的保护色。时局变了,帝国不再需要可以一呼百应位高权重的将领,但不介意多几个易训听话的闲散子弟。
以沈长风的脾性,不会委屈自己在自己家里还带着面具做人,还不如一开始就让她看清楚他的真面目,他也自信可以驾驭这一个小小的妇人。
时下庆隆皇帝还未立下太子,定北王府表面上不参与政事,立场中立,但今日看来,其实不然。
林媚珠越来越觉得,自己确实运气不好,不但被丈夫厌弃,而且好像还上了一艘贼船。一旦参与夺嫡之争,非死即生,那可是会掉脑袋的买卖!
李婕宜冷笑道:“常言道,伴君如伴虎,此言不假。”
大魏国朝堂上主要可分为两种派别,跟随太祖皇帝身有军功的勋贵派,以及寒门出门的文官党。勋贵一党军功爵位世袭,其中有不少人承袭了祖宗的荫功,却没有祖宗的本事,难当大任,受到文臣的诸多攻讦,且先帝以来,天子皆重文轻武,勋贵派被一再打压。
前些日子边境传来北夷进犯滋扰的军报,晚宴之上有臣子随口提了一句要出兵镇压,这话若是放在往常也引不起波澜,只是彼时内阁几名主事的大学士病的病,殂的殂,青年文臣青黄不接。此时提出与北夷正面抗击,便是提议重新任用往日被冷落多年的勋贵派。
勋贵派出身的沈家很有可能因此触碰了某些人敏感的神经。
知道真相后,林媚珠如鲠在喉,自己的婚姻是政治博弈后的结果,并不是什么皇帝睹物思人忆往昔想当月老,自己被摆了一道,反过来还要感恩戴德,真是恶心极了。
她自己尚且如此,遑论骄傲如斯的沈长风?迎亲拜堂那般动作,怕也是他借着荒唐的名头在向上表达不满罢了。回想起李婕宜在喜堂上说的“父慈子孝”,沈仲达很有可能是知道沈长风等人计划的,又或许,他也有份参与其中?
车厢内一时无言。
最先打破沉默的还是李婕宜,“昨晚……”
虽然沈长风将喜帕交上去敷衍了事,但林媚珠不觉得清辉堂的动静能躲得过李婕宜的耳目,苦笑道:“世子他,不甚喜妾。”
李婕宜哼笑一声,望着她姣好的面容,缓声道:“小子有眼无珠。”
可能是因为李婕宜三句话必有一句话在骂沈长风,林媚珠觉得她莫名可亲。这时马车缓缓停了下来,原是已经到了皇宫城门。
庆隆皇帝原配元后薨后,后宫并未再立后,现下位份最高的便是薛贵妃。有李婕宜带着自然出不了什么差错,林媚珠一一拜见妃嫔,又得了许多赏赐。
从宫里出来的时候已是午后时分,李婕宜因前往太清观清修另乘马车,林媚珠便独自回府。
恰逢此时听得宫门传来男人的说话声,宫人向林媚珠解释,这是因为大人们下值了。
林媚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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